腊月二十九 雨
下很大的雨。
家家都在家里准备年货,我们却在路上。
我们年前开展了大清洗行动,至今天,所有道路的主次,双黄线、非机动车道、步行板已经轮洗了一次,有的还洗过两次了,主干道则是每天晚上洗了,加上施工工地全部停了,没有了运输车辆,加上连续下雨,路上清洗效果明显。为了安排好大年三十、初一及春节假期的值班,我请示所长颜英经同意,下午14:30召集全体路段长快速保洁员到办公室开会,窗外的雨下得很大。这些环卫生产线上的主力,这些当家妇女们,常常把工作放在第一位,晚上回家准备过年所需,路段长刘美英调侃:“我们过年什么都没准备,天天在路上,哪有时间?豆腐没打,糖果没买,哪天去随便弄点都行。”
“我过年就杀只鸡,煮条鱼,再炒一盘蔬菜就行了,有时间了再做点好吃的,现在不像过去,随时都有东西买。”
那天出太阳,正好休息,准备洗被子,又被喊来加班洗马路,到现在都没洗。
......
大家你一言,我一语的,道出环卫工人对年节的追求与繁忙工作的无奈。
我想,人们常说,如今年味淡了,其实是忙碌的生活冲淡了年味,也冲淡了人情。
把春节假期工作安排好后,颜英就当前的疫情作了安排,并交待一些小常识,以预防为主,让大家重视。
下班后,我考虑到明天过年,按老家涟源的习惯,是早晨过年的。平时先生都会在二十九下午把过年的菜洗好、切好,第二天清早只需炒菜做饭。可今天他值班,我得做点准备。于是打了个电话给他。
“明早7点能赶回家过年吗?”我的潜台词是:如果可以,我今天晚上得把明天的过年饭菜准备好,早点起床做过年饭,等着他回来过年。
“我要8时才能下班,7时哪里赶得回,晚上过年吧!”先生语速有点急,好像正在处理什么事?
“晚上我要值班,通知要20时以后才能下班。”我告诉他。
“那就中午吧!”
“如果中午过年的话,只能你一个人做过年饭了,”我上午上班,很多事要做。
他“嗯”了一声挂断了电话。
我想我一直坚持了40多年的早晨过年的习惯,因夫妻两个人的工作而改变,心中难免有点酸。但比起那些战斗在新型冠状病毒一线的医护人员和隔离区的人们来,我还是自由的、幸福的,至少我们还可以选择。

大年三十 雨
今天是大年三十,我值班。
我6:30起床,煮了碗面条,女儿特别提醒她自己做,不要为她准备。我在吃面条的时候,想起我的父母们,此刻一家人正欢聚一团,把家里的灯光全部打开,亮亮堂堂,北京炉里燃着熊熊大火,房子里很温暖,一家人吃着年夜饭,说着吉祥话。几十年来,我们都是这么过的,很享受那种意境,至今回味总是觉得画面温馨幸福……
“为什么过年了我们一家人也聚不齐啊?”孩子责备地嘟囔一句。

7:40,我开着三轮车出门,到加油站给各位司机加油,加油站里,有来自环卫的各个岗位的司机,洒水车司机把道路冲洗干净,转运车司机要把垃圾站的垃圾赶在初一前运到处理场—今年的垃圾不能留到明年拖。收集司机要把路上,小区院落、各垃圾容器内的垃圾全部清空,为了把各项工作完成好,他们不顾过年,按时按点出来上班,完成好当天的任务才能回家过年,明天清早又得返回岗位,多年如一日,无怨无悔。他们都尽最大努力把本职任务完成好,让市民过好年,自己也好回家过年。
把所有车子加完油已是10时,我要司机谢敏陪我到路上去转一圈,在车上,我问谢敏:“在哪过年,什么时候过,吃过早餐吗?”
“在外吃了个面,老婆腊月二十八过生日,炒了很多菜,中午回去热一下。昨天晚上把老婆孩子送回老家渡头塘了,我下午下班后回渡头塘过年,明天早晨赶回来上班。”谢敏一点也不怕麻烦。
我和谢敏把所有段查看了一下,因下雨,又因为疫情,路上行人比往年少了很多,路上相对干净。10时30分,我行至乐坪西街时,洒水车还在冲洗边子,邹淑贞拿着扫把在洗。被雨水冲刷过的道路边线经洒水车一冲,很是干净漂亮。我纳闷,不是通知她回家了吗?怎么还在洗?我把丹阳、甘桂、乐西及中心城区全部转一圈,经过了10多天加班加点的冲、洗,又因为施工工地、运输车辆的都回去过年了,没有污染,再加上老天相助,道路已出现了本色,标志线清晰,我内心里还是蛮有成绩感的,这样可以安安心心到家里过年。

10:59,交警大队垃圾站管理员聂民定电话反映:垃圾站坏了,我和谢敏火急火燎赶到垃圾站,只见垃圾压头压在垃圾池内,周边有压垃圾时从垃圾站池内挤出来的垃圾,很是狼藉。聂民定领我和谢敏走到控制台前,操作给我们看,把控制门上的电源开关打开时,电源灯不亮,电路不通,控制系统无法工作。聂民定说:“其实问题不大,只要打开这个控制柜门查一下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。应该是哪根线路断了或接触不良,但我没有钥匙,打不开。
“柜子里有高压电,非专业人员不能随便打开的,莫急,我去联系后勤科来维修。”我叮嘱他千万别乱动。
我电话给市容科值班人员高磊,高磊回复后勤科是刘志芳值班,我联系刘志芳。11时45分,我见没有人给我回复,担心大家都在家里过年,但今天无论无何也得把垃圾站修好,否则,新年的垃圾无法存放,居民及路上的垃圾无法倾倒。无奈之下我想到的挂点领导市环卫处副主任王志沣,我拨通电话后,又后悔,此时已是下班时间,如果他们是中午过年的该怎么办?娄底有一个不成文的习俗:当一家人在吃团年饭时,外人是不能打扰的,许多人都会在过年时把手机关掉或调为静音模式,吃完团年饭再回电话。正思忖着,电话接通了,王志沣详细询问了情况后说:“你发个位置过来,并把故障情况一并发给我。”
我高兴得不得了,心想这下应该能解决了。
“修好了,修好了,不要来了。”聂民定急切地打来电话。
我赶紧拨打电话向王志沣主作汇报,同时又打电话告诉刘志芳,刘志芳回复:“我已告诉邓科长,等下过来修的,这下好了,不用过来了。”
大家都在家过年,能够不打扰的就尽量不打扰。我一直这么认为。
12:30,我接到了中医院李胜医生的电话:“你的电话怎么就打不进呢?快点来换药,等你,下午没有值班的了,而且你的伤口还没好,必须换药。”
我又火急火撩地赶到中医医院,把一个月前做手术的伤口的药换掉。
12:50,我骑车回家。先生已把过年的饭菜全部做好了,等我回家,有些菜都凉了,我又热了一下才端上桌。
14时,我到路上,大雨一直在下,各路段的主干道很干净,但门店关门时还有垃圾出来,没关门的门店也时有垃圾丢出来。当骑行到老汽车站时,感觉三轮车没电了,只能开一下,抖一下,停一下地骑到区政府公厕充电。
谢敏发信息说已到了办公室。
我把长青街、娄星路的内步行板查看了一下,大部分门店已关门,只有少数几家还在营业,其中药店最多。雨,一直在下,娄星二组的三名保洁员已开始普扫,清垃圾桶、擦果皮箱、铲垃圾,有条不紊……其他路段也开始普扫了。

我和谢敏再次把所有路段转了一圈,由于下大雨,各路段很干净,保洁员都在坚守,到甘桂南路时,几家刚关门的门店外有垃圾,保洁员刘建华戴着斗笠,披着塑料雨衣靠在已关了门的门店前躲雨,见有垃圾走过来捡掉,当看到主干道上几块泡沫板时,飞快地提着保洁袋冒雨捡掉。这些小动作都是平时养成的习惯,无论过年过节,无论刮风下雨,只要看到路上有垃圾,都会情不自禁地捡起。
路段长谭解元反映:保洁员杨良轩想早点回老家涟源白马过年,16时是最后一趟班车,他一年到头没有回去过的,这一回就让他走,路上的保洁工作她来做,我点头示意她让行。
16:48,“城管创文管卫群”中城管局副局长杨朝晖在群里@我,“吴建平(娄底市宣传部长)部长很关心环卫工人,在过问为什么没戴口罩。”
我立马通知到工作群,要所有上班人员全部戴口罩上班。并回复杨局长已通知到位了。
杨局长又@了我一声“准备了口罩吗?”

我想起我们平时每位职工每个月都有手套和口罩发的,冬天冷,大部分人戴了用来御寒的,但也有个别职工不怕冷,没有戴口罩的习惯,我都一一叮嘱路段长,一定要戴好口罩上班。见到大部分人都戴了,我随手拍了一张照片发到群里,并汇报杨局长,新型口罩我们正在采购中,目前都在戴这种口罩,杨局长看到照片才放心,并特嘱,一定要戴好口罩。
顿时,一股暖流传遍全身,尽管我们环卫工人待遇不高,但总的是一个集体,有这么多人在关心我们,爱护我们,我们有理由完成好各项工作。
17时,路上不堵,各路段上没看到一个小摊小贩,行人稀少,因谢敏还要到涟源渡头塘去过年,我让他先走。
然后联系晚班收集车过来收垃圾,同时通知各路段的垃圾尽快送到点上。
17:20,路段长颜得意反映她的车子没电了,我让步行她把湘阳街查看一下,我则步行,把湘阳、氐星、长青巡查一遍。

18时,万豪、沃尔玛、康星百货等大商场已关门,路上没了行人,还有三三两两的车辆在急驰,所有路段干干净净。我返回乐坪西街,保洁员曾梅竹还在大理石厂垃圾站倒垃圾,乐二组的易东京在华达垃圾站倒垃圾时见了我问:“今天过年,我把垃圾全部收完了,门店也都关门了,路上干净了,可以早点回去过年了吧?”我微笑点头。
当把再次把城西转一圈处理好各种临时性的污染返回垃圾站停车时,正好是19时30分,比往年早了30分钟左右。此已是万家灯火,我举着雨伞行走在回家的途中,街道两边挂满了迎新春的红色灯笼,每家每户飘出来各种好吃的香味,飘散在空中,我情不自禁地说了声:过年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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